Anne

昨夜，頭疼得緊。

約略是外頭的暑熱未歇，又吹了冷氣吧！

吃了藥，還是留下了些許的抽痛。

趁著短暫的好轉，趕忙把工作完成。

撐到了下班，回到房裡倒頭就睡。

睡了一會兒，又自個醒來。

安靜的夜裡，你已睡熟，猶自傳來微微的鼾聲。

起床做了盥洗，疼痛似乎模糊了些。

或許，是睡眠不足的關係吧！

身體在抗議著，我的過度使用。

窩到了你身邊，臉緊貼著你厚實的背。

不知怎地，不適好像減輕了些。

我的靠近，沒有吵醒你。

你只是下意識地，握緊了我的手。

如此自然，又如此美好。

睡夢中，感覺到你的擁抱。

迷迷糊糊地睜開眼，天色已經亮白。

我知道，你一定是起床看凌晨的球賽。

見我熟睡，忍不住把我擁入懷裡。

淺眠的我，沒有一次不被吵醒的。

這一醒，痛楚便突地強襲而來。

蟄伏一夜的惡魔，以數倍的力道反攻。

尚未清醒的意識，清楚地感受到劇痛。

我吶吶地說了一句，『頭好痛！』

翻來覆去地，找不到可以減輕疼痛的睡姿。

『要吃藥嗎？』你緊張地問。

『不要───』我不想吃那麼多藥，任性地抗拒著。

『那怎麼辦呢？』背對著你，我也知道你很擔心。

『睡著就好了，睡著就不會痛了───』

但，那激烈的痛，讓人根本無法再入睡。

我不停翻身，焦躁得幾乎要發狂。

這時，你溫柔地擁住了我。

像在安撫孩子似的，摸著我的髮絲。

然後，開始幫我按摩起太陽穴。

你的手，像有魔力似的，真的帶走了疼痛。

一點一滴的，紓緩了那錐心的撕裂感。

不管我如何翻動，你的手始終沒離開過。

漸漸地，疼痛消失了。

而你，也一直幫我輕揉，直到我完全熟睡。

親愛的。

謝謝你。

一直以來，你都不是一個浪漫的男人。

甜言蜜語，根本不可能從你的口中說出。

有時，我甚至會懷疑，愛情到底還在不在。

不然，怎會連一句我愛你都像奢求。

所有的悸動，彷彿留在過去，不再回來了。

偶爾，我也會有了放棄的念頭。

下一個男人，或許會比你更愛我，比你更珍惜我。

但我也明白，那些嘴甜的男人，往往都不怎麼可靠。

畢竟，承諾本來就很簡單，實現承諾才是真正困難的。

甜言蜜語的喜悅，比不過真真實實的體貼。

所以，我一直沒走，你也是。

在坑坑疤疤的相處背後，愛，一直都在。

你一如以往地愛著我，或者該說，是更愛我了。

才會把我視為珍寶似的，緊緊地擁著我。

才會那樣有耐心的，一遍又一遍地為我按摩著。

悸動，或許本來就只存在於，最初的相愛裡。

但是，感動，卻能造就永遠的相愛。

親愛的。

我愛你。

或者該說。

我更愛你了。

現在。

頭不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