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nne

我很悲傷。

不該愛妳的，是吧！

這樣糟糕的我，有什麼資格愛人呢？

這樣糟糕的我，妳為何又這樣愛著呢？

不能帶給妳幸福的我，真的很糟糕吧！

妳倔強地沒有掉下淚。

緊握的手指，卻洩露了妳的情緒。

為什麼要這麼倔強呢？

明明痛著，怎麼就不肯說呢？

或許，妳沈默的原因，是我。

妳知道，那些沒說出的話，只會帶來傷害。

妳知道，那些沒說出的話，並不能改變什麼。

無法改變妳的孤單，也無法改變我的無奈。

是啊！什麼也無法改變。

所以，妳愈來愈安靜。

而我，也把妳的安靜，當成是一種接受。

接受我的任性，接受我什麼也不能為妳做。

其實，是委屈，是嗎？

愚鈍如我，到如今才明白，會不會有些遲？

對不起。

我不想替自己找藉口。

是我辜負了妳的等待和對待。

也許，當初就不該愛我。

不該把妳的愛情，投注在我身上。

妳別誤會，我不是不想愛妳，也不覺得愛是錯的。

我只是捨不得，捨不得妳為了我受苦。

如果，當初妳愛的是別人，會不會幸福點？

如果，妳別愛那麼深，傷是不是就不會那麼重？

如果，我能更勇敢些，結局是不是就不一樣？

好多的如果，但，都是不可能的如果。

妳愛了我。

妳愛我愛得很深很深，也傷得很重很重。

我不夠勇敢，無法挺身為妳奮戰。

那些包袱，那些原罪，我得扛著。

妳想離開嗎？

妳會離開嗎？

很想問，卻問不出口的問題。

妳不快樂。

我不是看不出來，只是不想承認。

妳逞強地拚命隱藏著，不想讓我察覺。

我也就當做沒這事，當做幸福就在身邊。

妳默默承受所有的痛苦，我又怎會不知道呢？

這一切，對妳並不公平，我也明白。

妳受的苦，全是因為我。

妳沒怪過我，我卻恨透了自己。

以前的妳，總是甜甜地笑著。

以前的妳，耀眼得有如秋日的太陽。

以前的妳，樂天且開朗，溫暖且細膩。

這樣的妳，如今又到哪裡去了呢？

妳的憂傷，妳的壓抑，妳的忍耐，全是為了我。

日復一日，如花朵枯萎般，失去妳的光彩。

而我，又要如何無視這一切呢？

又要如何，假裝我們是幸福的呢？

我很悲傷。

因為。

我看見了。

妳逞強不讓我看見的悲傷。

對不起。

《風箏‧陳昇》